1. 遗计定辽东的是曹操还是郭嘉还是司马懿
遗计定辽东的是郭嘉。
遗计定辽东——出自《三国演义》第三十三回 曹丕乘乱纳甑氏,郭嘉遗计定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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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如下:
第三十三回曹丕乘乱纳甄氏郭嘉遗计定辽东
却说曹丕见二妇人啼哭,拔剑欲斩之。忽见红光满目,遂按剑而问曰:“汝何人也?”
一妇人告曰:“妾乃袁将军之妻刘氏也。”丕曰:“此女何人?”刘氏曰:“此次男袁熙之妻甄氏也。因熙出镇幽州,甄氏不肯远行,故留于此。”丕拖此女近前,见披发垢而。不以衫袖拭其面而观之,见甄氏玉肌花貌,有倾国之色。遂对刘氏曰:“吾乃曹丞相之子也。愿保汝家。汝勿忧虑。”道按剑坐于堂上。
却说曹操统领众将入冀州城,将入城门,许攸纵马近前,以鞭指城门而呼操曰:“阿瞒,汝不得我,安得入此门?”操大笑。众将闻言,俱怀不平。操至绍府门下,问曰:“谁曾入此门来?”守将对曰:“世子在内。”操唤出责之。刘氏出拜曰:“非世子不能保全妾家,愿就甄氏为世子执箕帚。”操教唤出甄氏拜于前。操视之曰:“真吾儿妇也?”遂令曹不纳之。
操既定冀州,亲往袁绍墓下设祭,再拜而哭甚哀,顾谓众官曰:“昔日吾与本初共起兵时,本初问吾曰:‘若事不辑,方面何所可据?’吾问之曰:‘足下意欲若何?’本初曰:
‘吾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沙漠之众,南向以争天下,庶可以济乎?’吾答曰:‘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此言如昨,而今本初已丧,吾不能不为流涕也!”众皆叹息。操以金帛粮米赐绍妻刘氏。乃下令曰:“河北居民遭兵革之难,尽免今年租赋。”一面写表申朝;操自领冀州牧。
一日,许褚走马入东门,正迎许攸,饮唤褚曰:“汝等无我,安能出入此门乎?”褚怒曰:“吾等千主万死,身冒血战,夺得城池,汝安敢夸口!”攸骂曰:“汝等皆匹夫耳,何足道哉!”褚大怒,拔剑杀攸,提头来见曹操,说“许攸如此无礼,某杀之矣。”操曰:
“子远与吾旧交,故相戏耳,何故杀之!”深责许褚,令厚葬许攸。乃令人遍访冀州贤士。
冀民曰:“骑都尉崔琐,字季珪,清河东武城人也。数曾献计于袁绍,绍不从,因此托疾在家。”操即召琰为本州别驾从事,因谓曰:“昨按本州户籍,共计三十万众,可谓大州。”
琰曰:“今天下分崩,九州幅裂,二袁兄弟相争,冀民暴骨原野,丞相不急存问风俗,救其涂炭,而先计校户籍,岂本州士女所望于明公哉?”操闻言,改容谢之,待为上宾。
操已定冀州,使人探袁谭消息。时谭引兵劫掠甘陵、安平、渤海、河间等处,闻袁尚败走中山,乃统军攻之。尚无心战斗,径奔幽州投袁熙。谭尽降其众,欲复图冀州。操使人召之,谭不至。操大怒,驰书绝其婚,自统大军征之,直抵平原。谭闻操自统军来,遣人求救于刘表。表请玄德商议。玄德曰:“今操已破冀州,兵势正盛,袁氏兄弟不久必为操擒,救之无益;况操常有窥荆襄之意,我只养兵自守,未可妄动。”表曰:“然则何以谢之?”玄德曰:“可作书与袁氏兄弟,以和解为名,婉词谢之。”表然其言,先遣人以书遗谭。书略曰:“君子违难,不适仇国。日前闻君屈膝降曹,则是忘先人之仇,弃手足之谊,而遗同盟之耻矣。若冀州不弟,当降心相从。待事定之后,使天下平其曲直,不亦高义耶?”又与袁尚书曰:“青州天性峭急,迷于曲直。君当先除曹操,以率先公之恨。事定之后,乃计曲直,不亦善乎?若迷而不返,则是韩卢、东郭自困于前,而遗田父之获也。”谭得表书,知表无发兵之意,又自料不能敌操,遂弃平原,走保南皮。
曹操追至南皮,时天气寒肃,河道尽冻,粮船不能行动。操令本处百姓敲冰拽船,百姓闻令而逃。操大怒,欲捕斩之。百姓闻得,乃亲往营中投首。操曰:“若不杀汝等,则吾号令不行;若杀汝等,吾又不忍:汝等快往山中藏避,休被我军士擒获。”百姓皆垂泪而去。
袁谭引兵出城,与曹军相敌。两阵对圆,操出马以鞭指谭而骂曰:“吾厚待汝,汝何生异心?”谭曰:“汝犯吾境界,夺吾城池,赖吾妻子,反说我有异心耶!”操大怒,使徐晃出马。谭使彭安接战。两马相交,不数合,晃斩彭安于马下。谭军败走,退入南皮。操遣军四面围住。谭着慌,使辛评见操约降。操曰:“袁谭小子,反覆无常,吾难准信。汝弟辛毗,吾已重用,汝亦留此可也。”评曰:“丞相差矣。某闻主贵臣荣,主忧臣辱。某久事袁氏,岂可背之!”操知其不可留,乃遣回。评回见谭,言操不准投降。谭叱曰:“汝弟现事曹操,汝怀二心耶?”评闻言,气满填胸,昏绝于地。谭令扶出,须臾而死。谭亦悔之。郭图谓谭曰:“来日尽驱百姓当先,以军继其后,与曹操决一死战。”谭从其言。
当夜尽驱南皮百姓,皆执刀枪听令。次日平明,大开四门,军在后,驱百姓在前,喊声大举,一齐拥出,直抵曹寨。两军混战,自辰至午,胜负未分,杀人遍地。操见未获全胜,弃马上山,亲自击鼓。将士见之,奋力向前,谭军大败。百姓被杀者无数。曹洪奋威突阵,正迎袁谭,举刀乱砍,谭竟被曹洪杀于阵中,郭图见阵大乱,急驰入城中。乐进望见,拈弓搭箭,射下城壕,人马俱陷。操引兵入南皮,安抚百姓。忽有一彪军来到,乃袁熙部将焦触、张南也。操自引军迎之。二将倒戈卸甲,特来投降。操封为列侯。又黑山贼张燕,引军十万来降,操封为平北将军。下令将袁谭首级号令,敢有哭者斩。头挂北门外。一人布冠衰衣,哭于头下。左右拿来见操。操问之,乃青州别驾王修也,因谏袁谭被逐,今知谭死,故来哭之。操曰:“汝知吾令否?”修曰:“知之。”操曰:“汝不怕死耶?”修曰:“我生受其辟命,亡而不哭,非义也。畏死忘义,何以立世乎!若得收葬谭尸,受戮无恨。”操曰:“河北义士,何其如此之多也!可惜袁氏不能用!若能用,则吾安敢正眼觑此地哉!”
遂命收葬谭尸,礼修为上宾,以为司金中郎将。因问之曰:“今袁尚已投袁熙,取之当用何策?”修不答。操曰:“忠臣也。”问郭嘉,嘉曰:“可使袁氏降将焦触、张南等自攻之。”操用其言,随差焦触、张南、吕旷、吕翔、马延、张顗,各引本部兵,分三路进攻幽州;一面使李典、乐进会合张燕,打并州,攻高干。
且说袁尚、袁熙知曹兵将至,料难迎敌,乃弃城引兵,星夜奔辽西投乌桓去了。幽州刺史乌桓触,聚幽州众官,歃血为盟,共议背袁向曹之事。乌桓触先言曰:“吾知曹丞相当世英雄,今往投降,有不遵令者斩。”依次歃血,循至别驾韩珩。珩乃掷剑于地,大呼曰:“吾受袁公父子厚恩,今主败亡,智不能救,勇不能死,于义缺矣!若北面而降操,吾不为也!”众皆失色。乌桓触曰:“夫兴大事,当立大义。事之济否,不待一人。韩珩既有志如此,听其自便。”推珩而出。乌桓触乃出城迎接三路军马,径来降操。操大喜,加为镇北将军。
忽探马来报:“乐进、李典、张燕攻打并州,高干守住壶关口,不能下。”操自勒兵前往。三将接着,说于拒关难击。操集众将共议破干之计。荀攸曰:“若破干,须用诈降计方可。”操然之。唤降将吕旷、吕翔,附耳低言如此如此。吕旷等引军数十,直抵关下,叫曰:“吾等原系袁氏旧将,不得已而降曹。曹操为人诡谲,薄待吾等;吾今还扶旧主。可疾开关相纳。”高干未信,只教二将自上关说话。二将卸甲弃马而入,谓干曰:“曹军新到,可乘其军心未定,今夜劫寨。某等愿当先。”于喜,从其言,是夜教二吕当先,引万余军前去。将至曹寨,背后喊声大震,伏兵四起。高干知是中计,急回壶关城,乐进、李典已夺了关、高于夺路走脱,往投单于。操领兵拒住关口,使人追袭高干。干到单于界,正迎北番左贤王。干下马拜伏于地,言曹操吞并疆土,今欲犯王子地面,万乞救援,同力克复,以保北方。左贤王曰:“吾与曹操无仇,岂有侵我土地?汝欲使我结怨于曹氏耶!”叱退高干。干寻思无路,只得去投刘表。行至上洛,被都尉王琰所杀,将头解送曹操。曹封琰为列侯。
并州既定,操商议西击乌桓。曹洪等曰:“袁熙、袁尚兵败将亡,势穷力尽,远投沙漠;我今引兵西击,倘刘备、刘表乘虚袭许都,我救应不及,为祸不浅矣:请回师勿进为上。”郭嘉曰:“诸公所言错矣。主公虽威震天下,沙漠之人恃其边远,必不设备;乘其无备,卒然击之,必可破也。且袁绍与乌桓有恩,而尚与熙兄弟犹存,不可不除。刘表坐谈之客耳,自知才不足以御刘备,重任之则恐不能制,轻任之则备不为用。虽虚国远征,公无忧也。”操曰:“奉孝之言极是。”遂率大小三军,车数千辆,望前进发。但见黄沙漠漠,狂风四起;道路崎岖,人马难行。操有回军之心,问于郭嘉。嘉此时不伏水土,卧病车上。操泣曰:“因我欲平沙漠,使公远涉艰辛,以至染病,吾心何安!”嘉曰:“某感丞相大恩,虽死不能报万一。”操曰:“吾见北地崎岖,意欲回军,若何?”嘉曰:“兵贵神速。今千里袭人,辎重多而难以趋利,不如轻兵兼道以出,掩其不备。但须得识径路者为引导耳。”
遂留郭嘉于易州养病,求向导官以引路。人荐袁绍旧将田畴深知此境,操召而问之。畴曰:“此道秋夏间有水,浅不通车马,深不载舟楫,最难行动。不如回军,从卢龙口越白檀之险,出空虚之地,前近柳城,掩其不备:蹋顿可一战而擒也。”操从其言,封田畴为靖北将军,作向导官,为前驱;张辽为次;操自押后:倍道轻骑而进。
田畴引张辽前至白狼山,正遇袁熙、袁尚会合蹋顿等数万骑前来。张辽飞报曹操。操自勒马登高望之,见蹋顿兵无队伍,参差不整。操谓张辽曰:“敌兵不整,便可击之。”乃以麾授辽。辽引许褚、于禁、徐晃分四路下山,奋力急攻,蹋顿大乱。辽拍马斩蹋顿于马下,余众皆降。袁熙、袁尚引数千骑投辽东去了。操收军入柳城,封田畴为柳亭侯,以守柳城。
畴涕泣曰:“某负义逃窜之人耳,蒙厚恩全活,为幸多矣;岂可卖卢龙之寨以邀赏禄哉!死不敢受侯爵。”操义之,乃拜畴为议郎。操抚慰单于人等,收得骏马万匹,即日回兵。时天气寒且旱,二百里无水,军又乏粮,杀马为食,凿地三四十丈,方得水。操回至易州,重赏先曾谏者;因谓众将曰:“孤前者乘危远征,侥幸成功。虽得胜,天所佑也,不可以为法。
诸君之谏,乃万安之计,是以相赏。后勿难言。”
操到易州时,郭嘉已死数日,停柩在公廨。操往祭之,大哭曰:“奉孝死,乃天丧吾也!”回顾众官曰:“诸君年齿,皆孤等辈,惟奉孝最少,吾欲托以后事。不期中年夭折,使吾心肠崩裂矣!”嘉之左右,将嘉临死所封之书呈上曰:“郭公临亡,亲笔书此,嘱曰:
丞相若从书中所言,辽东事定矣。”操拆书视之,点头嗟叹。诸人皆不知其意。次日,夏侯惇引众人禀曰:“辽东太守公孙康,久不宾服。今袁熙、袁尚又往投之,必为后患。不如乘其未动,速往征之,辽东可得也。”操笑曰:“不烦诸公虎威。数日之后,公孙康自送二袁之首至矣。”诸将皆不肯信。
却说袁熙、袁尚引数千骑奔辽东。辽东太守公孙康,本襄平人,武威将军公孙度之子也。当日知袁熙、袁尚来投,遂聚本部属官商议此事。公孙恭曰:
“袁绍在日,常有吞辽东之心;今袁熙,袁尚兵败将亡,无处依栖,来此相投,是鸠夺鹊巢之意也。若容纳之,后必相图。不如赚入城中杀之,献头与曹公,曹公必重待我。”康曰:
“只怕曹操引兵下辽东,又不如纳二袁使为我助。”恭曰:“可使人探听。如曹兵来攻,则留二袁;如其不动,则杀二袁,送与曹公。”康从之,使人去探消息。
却说袁熙、袁尚至辽东,二人密议曰:“辽东军兵数万,足可与曹操争衡。今暂投之,后当杀公孙康而夺其地,养成气力而抗中原,可复河北也。”商议已定,乃入见公孙康。康留于馆驿,只推有病,不即相见。不一日,细作回报:“曹公兵屯易州,并无下辽东之意。”公孙康大喜,乃先伏刀斧手于壁衣中,使二袁入。相见礼毕,命坐。时天气严寒,尚见床榻上无茵褥,谓康曰:
“愿铺坐席。”康瞋目言曰:“汝二人之头,将行万里!何席之有!尚大惊。康叱曰:“左右何不下手!”刀斧手拥出,就坐席上砍下二人之头,用木匣盛贮,使人送到易州,来见曹操。时操在易州,按兵不动。夏侯惇、张辽入禀曰:“如不下辽东,可回许都。恐刘表生心。”操曰:“待二袁首级至,即便回兵。”众皆暗笑。忽报辽东公孙康遣人送袁熙、袁尚首级至,众皆大惊。使者呈上书信。操大笑曰:“不出奉孝之料!”重赏来使,封公孙康为襄平侯、左将军。众官问曰:“何为不出奉孝之所料?”操遂出郭嘉书以示之。书略曰:
“今闻袁熙、袁尚往投辽东,明公切不可加兵。公孙康久畏袁氏吞并,二袁往投必疑。若以兵击之,必并力迎敌,急不可下;若缓之,公孙康、袁氏必自相图,其势然也。”众皆踊跃称善。操引众官复设祭于郭嘉灵前。亡年三十八岁,从征十有一年,多立奇勋。后人有诗赞曰:“天生郭奉孝,豪杰冠群英: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运谋如范蠡,决策似陈平。可惜身先丧,中原梁栋倾。”操领兵还冀州,使人先扶郭嘉灵柩于许都安葬。
程昱等请曰:“北方既定,今还许都,可早建下江南之策。”操笑曰:“吾有此志久矣。诸君所言,正合吾意。”是夜宿于冀州城东角楼上,凭栏仰观天文。时荀攸在侧,操指曰:“南方旺气灿然,恐未可图也。”攸曰:“以丞相天威,何所不服!正看间,忽见一道金光,从地而起。攸曰:“此必有宝于地下”。操下楼令人随光掘之。正是:星文方向南中指,金宝旋从北地生。不知所得何物,且听下文分解。
2. 办公室想显得高档要怎么装修
对于一些高档的办公室装修来说,一些普通写字楼的小型办公室的装修还是会回有很大的区别答的。这种区别主要体现在一些装修的材料以及一些材质的选择方面。上海办公室装修-后街印象觉得如果想要把自己办公室的设计变得更好的话,一定要设计出一个高档办公室的装修效果图,这一定是必不可少的。接下来就来说一说,一些高档的办公室在进行装修的过程当中,需要去注重的一些问题。
还有一点非常值得关注的就是,在办公室装修的过程当中,如果是一些高档的办公室,装修的材料和一些普通办公室的装修材料会有一定的区别的。首先如果从办公室墙面的装修来说的话,就能够进行一个充分的体现,在装修的时候一般都会采用墙纸或者是乳胶漆这样一种材质,而且这种颜色的话,一定要选择一些相对比较明快的颜色。这样的话,才能够让员工保持一些高度的工作热情。
3. 汉代室内摆件有哪些
秦汉时期,“大一统”的政治文化陶冶出“尚大”的文化风尚,文化造像呈现“大美”气象。室内空间形态“以大为美”,室内装饰崇尚“壮丽之美”并形成时代风格。
涂绘、雕刻、包络是这一时期室内装修装饰的主要手段。室内空间界面如地面、墙面、柱体常用涂绘的方式进行装饰,墙面多涂以白色,柱涂朱红,白墙朱柱成为本期室内装饰的基本色调。地面装饰或“土被朱紫”,或用砖铺饰;对室内木构件的装饰主要以雕饰为主,或略施单色,或“木衣绨绣”来装饰梁柱等木构件;用织物装饰,不仅用以包络梁柱,还用以装饰墙面,即所谓的“壁衣”。秦汉时期已盛行用壁画来重点装饰室内空间的界面,“图画天地,品类群生”是说壁画的题材之丰富。高等级建筑的室内空间营造崇尚装饰,“屋不呈材,墙不露形”是这类建筑室内装饰的显著特征。
一、室内装修装饰的特征
1.土被朱紫:室内地面装饰
秦汉时期建筑土筑木构,室内地面多是夯筑而成,虽坚固且防潮,但也留下高低不平的夯窝。对地面的装饰方法,通常是在夯土的地面上抹泥灰找平,后涂刷面层。如秦都咸阳一号建筑遗址的地面,即是在夯土基础上先铺黄土找平,上抹粗草泥和细泥,再敷砂泥面层,施红色。【1】西汉宫王莽辟雍遗址发掘报告中提到其地面的做法:前堂为方砖铺饰地面,后室为墐涂地面,并饰以鲜艳的朱红色。即用墁草泥、谷壳泥、细泥找平,表面上加墁红色细泥。所以宫殿建筑的地面被称之为“丹墀”。未央宫前殿由汉高祖创建,后经武帝增饰,《三辅黄图》描述该殿的地面装饰为“青琐丹墀”。张衡《西京赋》载有“青琐丹墀”,吕向注:“丹墀,阶也,以丹漆涂之。”又班固《西都赋》:“玄墀扣砌”的记载,张铣注:“玄墀,以漆饰墀;墀,阶也”。依汉制,红色本为天子专用【2】,贵族常有僭越使用红色装饰地面。【3】红色不仅用以重威,也可用以显贵。
用条砖和方砖铺地有逐渐增多的现象。宫殿、宗庙、官署等重要的空间场所的室内室外地面都有铺砖的做法。铺贴室内地面的方砖,模印的纹样要比用于室外的细密,这应该与脱履登堂上殿的礼俗有关。细密的纹饰,多是几何纹样,包括回纹、菱纹、平行纹、四瓣纹及小乳丁纹等,构图繁复【图1】。室内地面满铺纹饰方砖,犹如满地黼黻,能产生强烈的装饰效果。用方砖的铺砌方法,一般采用横竖通缝铺贴,亦有横排错缝的铺法。在铺地砖中,还大量使用条形砖。这是利用条形砖的通用性的特点,条形砖可以铺成席纹等不同形式的构图【图2】。
本期墓室建筑室内地面用砖铺饰已是很普遍现象。用砖铺地面,不仅为了地面防潮耐磨,其装饰性也被充分重视。如河南邓县长冢店画像石墓室内铺地砖仿席纹铺设。【4】墓室铺地砖有条砖和方砖,条砖一般为素面,方砖的正面纹样较为丰富,有文字纹、龙凤纹、菱形方格、纹太阳纹等。陵墓室内地面除用砖铺地外,还有用石板石条铺饰地面也较常见。
2.室内墙面装饰
秦汉时期的宫殿、官署、辟雍等高等级建筑,无论是土木混合结构或独立的全木构架结构,建筑的围合体主要是夯筑墙体,在没有完全脱离依赖墙体承重的建筑室内,其间隔墙也是版筑而成的。建筑的墙体或木骨泥墙或版筑,或版筑与土坯砌筑混合构造,也出现了墙的上下两部位分别用土坯和砖砌筑的形式。出于对墙体的保护,在其构造面先用以植物茎为筋的粗泥找平,后用掺有谷糠的细泥抹面,形成较为光滑墙面,基本上保障了“墙不露形”。
这一时期建筑室内的墙壁装饰较为简洁,多采用在细泥抹面上涂抹白灰或白土粉的方式,如秦咸阳宫殿和汉代长安礼制建筑的墙面都出现了“白粉刷”。墙面的色彩以白为主,而楹柱则盛行涂朱。王延寿的《鲁灵光殿赋》载:“皓壁皜曜以月照,丹柱歙赩而电烻”,描述了殿内墙壁洁白如玉,堂柱殷红的空间环境。还有一些宫殿室内墙壁使用“功能涂料”进行特殊装饰,如以花椒和泥抹在墙壁上,既有驱虫的实际功能,又有“多子”的寓意,这种宫室因而也被称为“椒宫”。如《三辅黄图》载“昭阳舍兰房椒壁”,道出汉成帝赵皇后居住的昭阳殿室内墙壁使用了这种装饰方法。
高等级建筑的室内常采用壁画作为界面的重点装饰。壁画是绘饰在建筑墙面上的一种形式,不仅是室内墙面装饰的重点,也是营造室内空间意境的主要手段之一。前期壁画常为天地、山川、神灵、古圣贤、怪物行事等题材,“琦玮谲佹”的装饰风格对秦汉时期室内环境艺术影响至深。如秦国深受荀况“上者不美、不饰,不足以一民”思想的影响,修筑都城咸阳,效仿魏宫,大筑冀阙,营如鲁卫。【5】秦朝以降,大兴土木之风不减,“秦每破诸侯,写仿其宫室,作之咸阳北阪上,南临渭。自雍门以东至泾渭,殿屋复道周阁相属。”【6】“关中计宫三百,关外四百余”。【7】建筑遗址的考古发现秦都咸阳宫殿断壁上的壁画残片,【8】其中第三号宫殿建筑遗址廊的东西壁出土了组合的长卷轴壁画【9】,画法着色富于变化,勾勒平涂点染兼用,反映出秦代绘画已具较高水平。其题材为“车马图”、“仪仗图”、“建筑图”、“麦穗图及其他植物”【图3】;壁画残片中“七套马的颜色计三种:枣红、黄和黑”,“车伞,黑褐色”,道路上松树树冠为黑褐色,树干为褐色,仪仗者十一人的袍色不同,为褐、绿、红、白和黑。【10】
两汉的殿堂、寺观壁画,实物至今尚未发现,但墓室内部空间壁画遗存较为丰富。秦汉时期受儒家“慎思追远,民德归厚”【11】思想影响,尚厚葬,“事死如生”,在墓室建筑的室内空间营造表现为“饰死如饰生”。通过墓室的装饰可间接推知地上建筑室内装饰设计的水平。目前考古发现表明,有壁画装饰的墓室分布很广,在已经发现、发掘的汉代“全部56座壁画墓的分布状况为:河南20座,辽宁12座,甘肃6座,陕西4座,内蒙古4座,河北3座,山西2座,山东2座,安徽2座,江苏1座。”【12】从这些墓室壁画可以推测,当时这些地区地上建筑已用壁画装饰室内了。墓室壁画题材丰富,或宇宙天象仙灵祥瑞;或神怪灵异;或历史人物故事;或墓主人生前生活摹写。【图4】可谓图画天地,包罗万象。
壁画装饰的题材延续了先秦时期寓有“兴废之诫”的庙堂壁画及人物肖像画。汉高祖刘邦建立西汉后,采纳萧何“非壮丽无以重威”之议,利用建筑及室内外装饰来弘扬汉王朝的威信。这种以统治者的政治功利为目的审美观与先秦的“上者不美、不饰,不足以一民”思维,一脉相承。汉武帝刘彻为巩固汉帝国的中央集权,打击分裂割据势力,抗击匈奴的侵扰,用美术的方式奖励有功之臣。如令黄门画家在未央宫的麒麟阁图绘建国以来的功臣肖像。【13】东汉时期的壁画,部分地承袭前代的装饰题材,如:《后汉书·独行传》曰:“蜀平,光武下诏表其闾,益部记载其高节,图画形象。”《后汉书·蔡邕传》曰:“邕死年六十一,缙绅诸儒莫不流涕,兖州陈留闻之,皆画像而颂之。”《后汉书·文苑传》曰:“高彪迁内黄令,帝敕同僚临送,祖于上都门,诏东观画彪像以劝学者。”《后汉书·列女传》曰:“郡县表之,为雄立碑,图像其形焉。”壁画的教化及装饰作用使其被普遍应用在宫殿、衙署、寺庙、阙【14】、陵墓等高等级室内。
用画像砖、画像石装饰室内是秦汉时期室内设计的典型特征。时人将模制好或雕刻的画像砖、石砌入墙体,或直接在建筑的石构件上雕刻图案。用于墓室、祭祀的石祠的重点装饰。汉代画像砖、石构图严谨,主题鲜明,技法稚拙简练,其表现手法有纯绘画性的阴刻,有阴线刻划形象的减地平雕,有“压地隐起”的薄肉雕,也有阴线刻与主体造型相结合的浮雕以及高浮雕和透雕。其中阴线刻与立体造型相结合的浮雕形式占绝大多数【图5】。画像砖、石是绘画、雕刻和建筑三种艺术形式相融合的一种综合艺术形式,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和装饰效果。
画像砖、石的装饰题材丰富。有传统意匠的天象图、祥瑞图、升天图,此类装饰图案构图相对固定逐渐成为定式,有创新写实的生前图、故事图。用天象图摹绘天体穹窿,在墓室顶部用日月星象、银河、蟾蜍、朱雀、玉兔等图式来表现;用祥瑞图装饰墓室的立面,如横枋、门扉、门楣、墙壁、墙柱等,装饰图案以动物纹样龟、鹿、鹤、鱼、羊等为主,以植物纹样莲花纹、忍冬纹为辅,还配以玉璧纹、云气纹等以象征吉祥;装饰在墓室顶部和立面的升天图,常用人物乘龙御虎、灵禽异兽、西王母、双龙穿壁等纹样表现升天成仙的祈愿;在墓室立面用生前图装饰以再现墓主人生前的生活场景或社会风尚,如升官晋级、建筑景观、筵席娱乐、农耕畜牧、手工作坊等【图6】;墓室立面还常用历史故事作为装饰题材,用圣贤、忠臣、孝子、烈女等形象以宣扬儒教思想。
3.顶棚造型与装饰
秦汉时期,室内空间营造对顶部的处理有三种方式:一是彻上露明造,二是张设承尘、平棊,三是施以藻井。
无平闇(吊顶)的做法之前,顶棚的木作结构是完全暴露出来的,对明露的木构进行适当装饰处理,就形成了“彻上露明造”。这是中国传统室内空间营造在顶棚处理上最主要方式之一。秦汉时期室内空间的跨度和举高等结构问题正处在探索中,对明露的椽桷、桁檩、梁栿、斗栱等木构件进行保护和装饰是十分必要的。不仅在木构表面涂饰矿物颜料,即可防虫蛀又起到装饰作用。还对明露的梁架等大木作进行雕饰,如班固《西都赋》载:“因瓌材而究奇,抗应龙之虹梁。”李善注曰:“应龙虹梁,梁形如龙,而曲如虹也。”【15】
承尘是帷帐组合中张设在顶部的织物,构造方式是用织物的条带绑扎在帐构上。最迟在东汉时期,承尘的材质和构造方式都发生很大变《后汉书·雷义传》卷一百一十一载:“义尝济人死罪,罪者后以金二斤谢之,义不受,金主伺义不再,默投金于承尘上。后葺(其)理屋宇,乃得之。”再结合当时木构技术发展状况,可以推断最迟至东汉时期,承尘构造方式已经有独立于帷幄构造之外的形式。承尘在构造上的独立应该是吊顶的初始形态,是平棊的前身。平棊是由承尘演变而来。【16】关于顶棚平棊的做法,从铺作外挑算起,桯枋上架桯,再以子桯纵横搭接成网格,上或再施以背版贴络华文,室内没有斗栱时,也可以直接架在明栿上。【17】“平棊”又称为“平橑”、“平机”。【18】
承尘脱离帐幄结构而独立设置或平棊的出现,它们都是局部吊顶。通过吊顶高度变化,以丰富空间的层次,从而界定出空间的主次,并使之成为室内空间视觉中心。局部吊顶是在不改变建筑结构的前提下通过控制局部空间高度,界定一个虚拟、开放、具有主体性的小空间。这在中国室内设计的发展过程一次大的进步。在四川成都青杠坡东汉画像砖讲学图【图7】中。授业者坐榻上方之物,从形态和张设的位置来看,应该是承尘向平棊过度的局部吊顶。若要归类,当属平棊。
本期藻井主要应用于宫殿室内,如张衡《西京赋》载汉朝宫殿有:“蔕(同蒂)倒茄于藻井,披红葩之狎猎”薛综注曰:“茄蕅耦茎也。以其茎倒殖于藻井,其华下向下反披。狭猎,重接貌。藻井,当栋中交木方为之,如井干也。”【19】《鲁灵光殿赋》也有“园渊方井,反植荷蕖。发秀吐荣,菡萏披敷,绿房紫菂,窋咤垂珠”【20】的记载。藻井中彩画的题材多以水生植物为主,其意为厌压火祥。《风俗通义》云:“殿堂象东井形,刻作荷菱。菱,水物也,所以厌火。”沈约的《宋书》也载有同样观点,认为“殿屋之为圜泉方井兼荷花者,以厌火祥。”藻井的实例可见山东沂南汉墓藻井的形象【图8】。
4.构件装饰
秦汉时期对室内建筑构件的装饰是以雕刻纹饰为主,或略施彩绘或织物包络。这样的装饰设计和装饰方法即保护建筑构件又满足审美需要。本期室内主要装饰构件有椽桷、桁檩、梁栿、斗栱、柱、柱础等。
对室内建筑构件雕镂刻划的装饰手法多用于宫殿等高等级建筑。对木构件的雕饰散见于文献中。《西京杂记》曰昭阳殿“椽桷皆刻作龙蛇”【21】;《鲁灵光殿赋》载:“尔乃悬栋结阿,天窗绮疎”、“龙桷雕镂”【22】;杨雄的《甘泉赋》曰:“盖天子穆然,珍台闲馆,琁题玉英,蜎蠖濩之中”【23】;《西都赋》载:“因瑰材而究奇,抗应龙之虹梁。”【24】《西京赋》载昭阳殿“裛以藻绣,文以朱绿”。【25】从遗留至今的秦汉时期的石阙、石室、画像石等建筑遗构的雕刻来看,这一时期的石雕普遍采用线刻和减地平的技法已具有较高水平。通过仿木构的砖雕、石雕也可窥见当时建筑构件的装饰水平【图9】。但需要注意的是,石柱的柱高与柱径的比例与木柱并不完全相同,石柱可能更显得粗壮些。如“彭山崖墓中柱多八角形,间亦有方者,均肥短而收杀急。柱之高者,其高仅及柱下径之三点三六倍,短者仅一点四倍。”“孝堂山石室正中亦立一八角柱,高为径之三点一四倍,上下同径无收杀。”【26】柱作为承重的建筑构件柱上或置大斗,或施斗栱以承接梁架;柱下施置础石,其形或方形、或覆斗形、或覆盆形、或有圆雕的羊形柱础,其中方形柱础为常见形式。汉代的柱式有圆柱、方柱、八角柱、束竹柱和凹楞柱【图10】。
对室内木构件的另一装饰方法是彩绘。因彩绘的材料为有毒的矿物质,可起到防腐防蛀作用。本期彩绘的实物已荡然无存,但从文献记载来看,装饰部位包括梁、楣、椽、栏、斗拱等,几乎涵盖所有木构件。彩绘是宫殿室内不可或缺的装饰手段,《西京赋》载有:“亘雄虹之长梁”、“饰华榱与璧珰”、“绣栭云楣”【27】。彩绘的纹样有运云气纹、植物纹及动物纹样,“圆渊方井,反植荷蕖”、“云楶藻棁”、“飞禽走兽,因木生姿”。【28】从文意上可以看出当时彩绘风格比较写实,彩绘这种平面的装饰方法对后世影响深远。对梁、柱等大木作的装饰采用雕刻、彩绘,髹漆也是常用的方法。因本期雕刻技术发展的比较成熟,对梁、柱装饰以雕饰为主。在高等级室内的梁、柱是室内装饰重点,如张衡《西京赋》描写未央宫中的紫宫梁柱装饰:“雕楹玉磶,绣栭云楣。”【29】大宅第要营造奢华环境对梁柱的盛饰是不可少的。如《后汉书·梁统列传》载:“冀乃大起第舍……壁柱雕镂,加以铜漆”;【30】《西京杂记》载:“哀帝为董贤起大第于北阙下,重五殿,洞六门,柱壁皆画云气华蘤,山灵水怪,或衣以绨锦,或饰以金玉。”【31】从文中可知柱饰或用彩绘、或用织物包络、或用金玉装饰。据《汉书·货殖传》载“及周礼衰,礼法堕,诸侯刻桷丹楹,大夫山节藻梲。”【32】至秦汉室内用朱漆涂柱这样僭越周礼的装饰已很普遍。
墓室建筑室内的装饰也反映出期梁、柱装饰是这一时期室内装饰设计重点。如山东苍山元嘉元年画像石墓。墓室中共有12幅画像,其中有5幅雕在梁、楣上;有5幅刻于中柱或门柱上,其余两幅,一幅见于天井上,一幅刻在墙壁上。河南南阳石桥墓的室内装饰也属同一类型【图11】。斗栱是中国古代建筑及室内装修装饰的一个典型特征,这一特征在秦汉时期基本形成。本期木构结构体系中斗栱技术发展较快,其样式和表面装饰都呈现出多样性的特点。在同一建筑中,不同的部位其型式也有差异,说明本期斗栱尚未统一、定型。【33】汉代斗栱作为承接构件,造型粗狂有力而富有装饰性,体现了功能性和装饰性的有机结合。汉代斗栱形制多变,若按其功能及所设的位置不同,大概可分为柱头斗栱、转角斗栱和补间斗栱【图12】。
5.门窗装饰
秦汉时期的建筑基本类型已较为完善,在门窗位置设置上较为灵活。窗户的位置设置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安装在墙上,一般情况下在居墙的中间安装,也见有安在窗洞外侧,紧贴在外墙面【图13】;还有一种将窗设置在屋面上。窗在古文献中被称为“交窗”。因古代窗用木条横竖交叉而成,故而称谓之。《说文·片部》:“牖,穿壁以木为交窗也。”段玉裁注:“交窗者,以木横直为之,即今之窗也。”这一时期的门多是板门,有双扇和单扇。宫殿、官署及大宅第的门用双扇木制版门。
常用雕刻或图绘花纹于门窗上,作为装饰。宫殿建筑的门窗常用雕刻或图绘连琐(锁)纹,然后涂以青色。如《后汉书·梁统列传》:“冀乃大起第宅,……窗牖皆有绮疎青琐。”【34】
《西京赋》载有“右平左墄,青琐丹墀”【35】。但在汉代豪门贵族的大宅第的装饰中常有僭越之事发生,如《汉书·元后传》载:“曲阳侯根骄奢僭上,赤墀青琐”【36】。这说明本期宫殿、大宅第的门窗装饰多用雕刻和彩绘。河南焦作马作村出土的彩绘陶房,虽无门扉,但用阴刻线清晰地表现出门楣、门柱、门框,内层门框着绿色,外框朱色;门柱和门楣涂白色。窗洞亦无窗棂,但窗洞倒边收口,窗框刻三周阴线并以绿色饰之【图14】。门扇中部一般装有衔环辅首,以铜质为主,经镏金装饰后的铺首称“金铺”。在门两侧的门柱上及上方的门楣上多有雕刻纹饰,纹饰图案多是朱雀动物等。在实物资料中,以满城1号汉墓后室石门高为178厘米,所装的铜铺首通长为22.5厘米,此例应该与地面建筑实际情况最为接近。门底部有门限,《汉书·外续传》:“切皆铜沓,黄金图”,颜注:“切,门限也。”
《说文》曰:“窗穿壁以木为交。窗向北出,牖也。在墙曰牖,在屋曰窗。棂,楯间子也。栊,房室之处也。”关于窗的形制以长方形为多,也有方形、三角形和圆形。窗棂的样式以斜方格眼为最多,直棂、横棂、网纹、琐纹窗、十字交叉等也是常见的样式【图15】。门窗的材质以木为主,墓室的门窗以石材居多。在宫殿建筑的门窗也有使用一些特殊材料,如《西京杂记·昭阳殿》载:“窗扉多是绿琉璃”。《三辅黄图·附录》载:“阿房宫,以磁石为门,怀刃者止之”。
门窗之实物只见于墓室及明器。彭山墓门门框均方头,其上及两侧均起线两层。石门扇亦有出土者,均极厚而短,盖材料使然也。门上刻铺首,作饕餮衔环图案,明器所示,则门框多极清晰,门扇亦有作铺首者。如陕西绥德苏家岩画像石墓中的门的装饰,双合扉各除刻有铺首门环,上下各雕有朱雀和神兽獬豸。门柱和门楣上满刻图案,除配置门柱下段的博山炉和门吏图之外,还有车马出行图和东王公西王母的图像【图16】。
二、壮丽之美:秦汉时期室内装饰风格
1.壮丽之美:秦汉时期的室内空间营造风格
秦汉人在室内空间形态营造上追求以“大”为美,室内陈设以“多”为美,室内装饰则以“满”为美。形成了具有时代特征的营造风格—“壮丽之美”。这也为后世室内空间营造提供了一种理想的范式。
以“大”为美:秦汉时期建筑空间形态以“高”、“大”为主要特征,通过高台建筑、楼阁建筑和庭院建筑将“尚大”观念在建筑技术的支撑下演绎的淋漓尽致。自封建社会始,“礼制”便在整个政治视阈和社会生活中占居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几乎成了中华古老文明的核心内容。先秦末期,为礼教象征的青铜重器转移到宫殿建筑之后,高台建筑便成了政治中心的象征。秦皇汉武视宫殿建筑、陵寝建筑为封建礼制的重要构成及权利象征。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每破诸侯,写放其宫室,作之咸阳北阪上,南临渭,自雍门以东至泾、渭,殿屋复道周阁相属。”这种撷取、融合各国宫殿样式的做法,体现的正是“大一统”的文化气象。汉承秦制,主要建筑沿袭秦的“宏大”,更讲究“壮丽”的“大美”。如汉初建未央宫时,汉高祖刘邦“见宫阙壮甚”,而责问负责建造的丞相萧何,萧何答曰:“夫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37】
秦皇汉武无不以大体量的建筑形态来彰显皇威。通过建筑技术进步来实现室内空间的最大化。一方面,大力发展木结构建筑技术,实现了单体建筑沿面阔方向开间多少,可以根据需要来任意增减;在进深方向也出现多开间殿堂、辟雍等建筑。单体建筑的空间变得高大、宽敞起来。另一方面,通过提高建筑空间的连续性和通透性,来实现室内空间在视觉上和心理上的最大化。对于单体建筑而言,是以逐渐减去建筑的土筑比重,增加木构的技术手段来扩大室内的空间的,即减少或取消“间”与“间”之间厚重的版筑隔墙。用木结构的列柱取而代之,不仅节省大量的室内空间,也提高了室内空间的通透性。这也是本期大殿、厅堂之类的建筑空间变化的基本特征。如秦始皇所建的兴乐宫,后经“汉修饰之”更名长乐宫,其“前殿东西四十九丈七尺,两序中三十五丈,深十二丈。”【38】这样的室内空间在低起居生活方式的时代,相对于低型家具和跪坐的坐姿都可称其为“大空间”。但在文献记载中则很少论及单体建筑。这可能是这样的单体建筑还“无以重威”。所以,这一时期重要的等级较高建筑空间,都是以单体建筑组合而成大体量的建筑空间组群。或是单体建筑“聚合”土台之上而形成建庞大高台建筑。如秦始皇朝宫的前殿阿房“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万人,下可以建五丈旗。”【39】仅一座前殿就如此恢宏。或是单体建筑分置组合而形成的院落空间,将“堂”内部空间与“庭”空间融为一体,以扩大室内公共活动的空间。或将单体建筑沿竖向维度构筑成的楼阁等高耸的空间形态,如汉武帝时,在建章宫以南“乃立神明台、井干楼,度五十余丈”【40】可见建筑之高空间之大。更能表现“大空间”观念的创意是在高台建筑之间修筑“复道”、“甬道”,以畅通建筑组群之间的联系,通过空间的连续性以实现建筑空间的整体性。最终形成宏阔“巨大”的空间形态,如此恢宏的气势才能体现“壮美”的气象。
室内家具尺度及陈设亦表现出“以大为美”的审美趋向。坐、卧具使用时以“大”以“高”为贵,当席、榻、床同在一个空间出现时,坐床者非尊即贵,坐榻者的地位次之。有榻无床的室内环境中,坐榻人的地位高于坐席者;帷帐的使用是以居大帐幄者为尊,只能为天子太后享用;几案的应用,也是以体形较大的条形几案为最高礼遇,是大型的重要活动时的陈设之物。
以“多”为美的室内陈设风格。先秦时期的室内空间营造活动已经反映出以“多”为美的陈设观念,如席的陈设以多重为尊。秦汉以降,床、榻在室内的普遍应用,设重席礼制也随之瓦解。秦汉人将视线转移到了帷帐在室内的陈设,视帷帐张设以多重为贵。帷帐的使用同建筑一样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并通过在室内张设帷帐的“多少”来区分尊卑贵贱,并以“多”显贵。“多”有两方面含义:一是指帷帐围合空间层次的多少,帷幔幕是将原建筑室内空间围合、间隔而成若干小空间,是“分间”的层次;幄帐帱是在“分间”内独立围合的空间,是“屋”的层次。室内“少”或无帷帐张设则视为“家居徒四壁立。”【41】二是指帷帐张设的层数,即同一层次上设置数层织物,如张重帷、置复帐等。王公贵族对室内张设帷帐的数量追求“多”,这与追求建筑等级“以大为美”是一致的,因为建筑及其室内环境优劣直接反映的是拥有者的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以多为贵”也是秦汉时期人们的一种普遍价值观念。
图像资料和文献资料表明,秦汉时期的建筑室内构件的造型“以多为美”的审美取向。汉代的斗栱的造型,就有这种的例证。如江苏铜山檀山集画像石中出现一根柱上四重栱组合,最上一重的散斗达八个之多【图17】,如此夸张的刻画,可能与实际不相符,这反而说明当时人们追求斗栱造型以多重为美意愿。从何晏的《景福殿赋》中记述了“栾栱夭蟜而交结”,以及《西京赋》曾记载了这类重栱:“结重栾以相承。”的情景来看,这种多重栱的设计在大型的建筑中也可能已经实现。